里约奥运会前夕,中国体操队遭遇了一丝尴尬。
奥运百日倒计时当天,知名体育数据统计公司Inforstrada通过一系列数值计算,预测了各国代表团的奖牌分布。中国军团被看好将会获得31金26银21铜,仅次于美国队,排在奖牌榜第二位。其中,中国跳水队被认为会包揽全部8枚金牌,乒乓球也将包揽4金,举重5枚金牌,羽毛球则有3金。
然而,同样作为梦之队,中国体操队却被“剃了光头”——外媒认为,这支老牌劲旅在里约奥运会将颗粒无收。部分体操界人士认为这一说法过于悲观,但这个基于近年比赛数据的统计结果,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里约奥运周期的现状。那就是,中国体操的光环已经褪去。
肖钦的鞍马、陈一冰的吊环、邹凯的单杠、李小鹏的双杠和杨威的全能,这是大多数人印象中的中国体操队。在他们的带领下,2008年北京奥运会,中国体操创造了前所未有的神迹,一举拿下九金。2012年伦敦奥运会,即使部分人员调整导致实力有所下滑,中国队依旧取得四枚金牌的不俗战绩。
从2013年开始,金光闪闪的中国体操队却瞬间黯淡了不少。男队方面,杨威、李小鹏、黄旭、陈一冰和肖钦相继退役,女队名将何可欣、程菲、杨伊琳、邓琳琳、江钰源也纷纷隐退。对于拥有大量世界冠军的中国体操队来说,新旧更替并不稀奇,但一批奥运名将几乎在同一时间集体离场,使得这支队伍的名气几近跌停。伦敦奥运过后,队内的明星只剩下四川双雄邹凯和冯喆。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中国体操队在向北京奥运会的辉煌过往告别。
新人团队的竞技能力下降,这一弱势在里约奥运周期的三届世锦赛中显露无遗。2013年的国际比赛中,“梦之队”的成绩只能用平淡无奇来形容,在最为重要的单项世锦赛,仅以男子双杠和女子高低杠等两枚金牌收官,中国队开始经历新老交替的阵痛。2014年世锦赛,虽然中国体操队获得了男子团体、女子高低杠和男子吊环三枚金牌,但中国队的隐忧进一步显现——单项夺金点只剩下吊环和高低杠两个项目,男团仅以0.1分的优势险胜日本队,如果不是老将张成龙在最后一刻力挽狂澜,男团失利的结局已然发生。而曾经诞生滕海滨和肖钦两位奥运冠军的鞍马项目,竟无人闯入决赛,女子跳马和自由体操也几乎沦为蹩脚项目。
可以看到,里约周期前两年,中国体操“黄金一代”时期的显赫已经不复存在。对此,国家队领队叶振南曾这么解释:“中国队参赛的一大任务是锻炼新人,很多队员都是首次参加世界级大赛,年轻队员出现动作稳定性不足的问题并不奇怪。从给新人提供大赛经验的角度说,中国体操队取得现在的成绩已经算是圆满完成了此次世锦赛的任务。”
但随后,叶振南无疑失望了,进入2015年,这支传统劲旅依然未能解决新人接班的难题。当年的格拉斯哥世锦赛,中国队仅收获了男子双杠和女子高低杠两枚金牌,创下近几届世锦赛的最差战绩。不仅于此,由于队员年轻、临场发挥欠佳等原因,中国体操队的小伙子们在男团决赛中仅获季军,该项目六连冠被终止。过去,中国男队曾十次夺得分量最重的男团世锦赛冠军,这支“梦之队”如今已经悄悄走下神坛。
面对新人接班的困境,叶振南无奈地表示,北京奥运会之前十年,体操人才状况远远好于现在,如今愿意让孩子练体操的家庭数量大幅萎缩,人才选拔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名将邹凯也曾坦言,体操正处在一个很尴尬的位置:“好像只属于奥运会,平时的关注度比较低。”
稍显安慰的是,去年世锦赛,中国女团争得一枚银牌。在美国一家独大的局面下,姑娘们拼得团体第二实属不易。高低杠和全能项目上的出彩表现,也展示了中国女队的进步。不过,这无法掩盖国家队整体成绩下滑及单项发展不力的双重隐忧。为了解决格拉斯哥世锦赛暴露出的问题,去年体操队的冬训比往年来得更早一些。从去年11月至今年4月,这场封闭训练为期整整五个月的时间。为了保持训练状态,期间队员们甚至没有回家过年,全队始终保持着高强度的训练。
至于闭门苦练的效果如何,今年4月,领队叶振南回应道:“冬训期间,我们着重解决了世锦赛暴露出的问题,还发展了一些新难度,因为有难度在奥运会上才更有竞争力。大部分队员表现还是不错,尤其是重点队员,动作质量、难度、稳定性都比去年世锦赛提高了很多,队员们的表现力也有大幅提升,应该说为备战里约开了个好头。”叶振南口中,尽是冬训效果喜人的消息。一直较少“发声”的体操队总教练黄玉斌也透露,队员们的动作成功率有所提升。
冬训后不久,中国体操队进行了队内测试赛和全国锦标赛等两场奥运选拔赛。选拔赛一结束,5月17日,中国体操队便对外公布了征战里约奥运会的十人参赛名单,张成龙、邓书弟、林超攀、尤浩以及刘洋组成了中国男队的奥运阵容,女队则是商春松、范忆琳、毛艺、王妍以及刘婷婷。遗憾的是,奥运五金王邹凯和女队老将姚金男均无缘里约参赛阵容,两人都不幸遭遇了伤病这条“拦路虎”。两大老将缺阵,意味着这份名单中只有张成龙一人有过奥运会参赛经历,其余九位选手都是首次亮相奥运赛场——显然,中国体操已经全面更新换代,重新认识一些籍籍无名的奥运参赛选手,将是大部分体操迷的里约必修课。
即使国家队教练一再强调冬训效果突出,以目前的参赛配置来看,中国队的里约夺金点依然不可观。展望里约,团体赛是男队最为看重的夺金项目,中国男团曾在2000年、2008年和2012年三届奥运会上夺得冠军。但去年世锦赛,内村航平带领日本男团时隔37年重获团体桂冠,表现出绝对的强势,里约赛场,他们依然是狙击中国男团的劲敌。男子单项方面,“双保险”刘洋和尤浩有机会在吊环项目争冠,张成龙的单杠也有望冲击金牌——如无意外,这将是男队为数不多的单项冲金点。
与男队相比,中国女队的阵容更加年轻,其中刘婷婷甚至从未参加过世锦赛等国际大赛。如今看来,女队在里约具备争金实力的项目只有高低杠,去年世锦赛,范忆琳就曾并列获得这个项目的冠军。除此之外,传统优势项目平衡木是女队的另一个夺牌点,但显然,平衡木是一个“好练不好比”的高失误项目,对于参赛经验不足的中国姑娘而言更是一大考验。
事实上,里约的困惑在伦敦奥运会前夕也曾出现。在北京奥运会创造九冠神迹之后,中国体操队经历了第一阶段的主力退役,与此同时,主将滕海滨在伦敦赛前因伤临时缺阵。熟知体操的人不会忘记,最终,中国队是以何种艰难捍卫住梦之队的荣誉——中国男团全力提高动作难度,从预赛第六摸爬滚打至决赛第一,才演绎了绝地反击一幕。
四年之后,在里约,只要不失信心,处境更为困窘的中国体操队同样有机会上演“绝处逢生”。但是,若真的如外媒所料“被剃了光头”,那也不是一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