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美国队长:内战》的宣传日益密集火热,有两件事情似乎已经很明了了:第一,这部电影将赚到高额的票房收入;第二,作为一部动作电影,《美队3》似乎又将沦为一部平庸之作。
要是我们评论称漫威的这部新作在各个方面都不能尽如人意,那么漫威粉丝们可能会迁怒于我们。但事实上,有许多证据都可以证明《美队3》可能无法达到高水准。漫威电影宇宙目前已经出了12部独立电影,但它们的水准全都徘徊在“还好”和“不太好”之间。片中确实有着不少精彩的表演,比如,那些来自小罗伯特·唐尼、克里斯·海姆斯沃斯和斯嘉丽·约翰逊的片段场景,这些出色的演员都可以根据影片要求,在幽默与严肃剧情中随意切换。但总的说来,漫威电影宇宙目前已经播出的作品,在流行文化中,依然只能算平庸乏味、用金钱堆出来的糟心之作。
这并不是摆艺术电影的架子。当然,虽然乔斯·韦登的掌镜技巧确实难以与黑泽明媲美,但就算是以美国高预算动作电影的一般评判标准来看,漫威的电影作品的中核依旧非常孱弱,连带着那些壮观特效的气势也减弱了不少。
再想想视觉效果。没有一部漫威宇宙的电影作品拥有自己独特的(就算不独特至少也要出色的)视觉风格。《银河护卫队》里的银河景观显得平淡无奇,山达尔星的首府看起来就跟休斯敦差不多。这些片子的特效无一能与《星战》原初系列里的机器人抑或沙漠星球媲美,更别提《银翼杀手》(Blade Runner)中那些喧嚣而空漠的超大城市了。
《雷神2:黑暗世界》看起来在视觉上似乎是用心去做了,但他们还是失败了,整部片子视觉基调与《指环王》三部曲相似,但与我们心中那些充满天马行空想象力的土地、语言与文化不同,这部电影中观众们只能看到糟糕的CGI特效,而非一片来自不同维度世界的壮美景观。再比较一下《复仇者联盟2》中的机器人奥创与《终结者》中那些鲜活的、合金骨架外包裹血肉的机器人噩梦,或是《终结者2》中更加厉害的液态金属杀手;或是看看《复仇者联盟》中的外星人入侵,再将其与《异形》中那些有自主意识而丑陋的生物,甚至是《环太平洋》中的笨重机器人相比。杰克·科比(Jack Kirby)与史蒂夫·迪特科(Steve Ditko)在惊奇漫画创立之初画出了那么多栩栩如生、特色迥异、潇洒超前的角色,然而漫威电影宇宙却把这些角色拍成了中庸之辈。
漫威的电影特技与打斗场景看起来都如出一辙。黑寡妇在《复仇者联盟》开场中上演了绑在椅子上却依然能将一众反派打得满脸开花的好戏,看起来颇有成龙作品的风范,然而这只能算是一个例外。绝大多数情况下,漫威电影中的打斗都只包括角色们翻来覆去地暴打对方,一概使用CGI技术,而缺乏想象力、动作编排与角色个性。杰森·斯坦森的《玩命速递》(The Transporter)中有不少创新的打斗编排,场景包括浮油之上或是公交车内,而这些创新加起来似乎都已经跟整个漫威宇宙的动作创新差不多了,更别提《杀死比尔》或是《黄金三镖客》。《黑客帝国》使用了电脑特效创造出看起来能毁天灭地的武术招式,《虎胆龙威》则更加专注于即兴发挥的光脚大缠斗。漫威电影看起来则似乎落入了一个平庸的套路,打斗场景并不能做到引人入胜,也缺乏勇气。这些打斗存在的意义仅仅是剧情需要,而非出于艺术追求。
此外,漫威电影的平庸还体现在结构与主题的不连贯性上。电影中充斥着悲剧性的背景故事与英雄性的自我牺牲,但这些特色,无论是从个人还是从群体方面,都无法掩盖电影的目的与灵魂内核缺失。《机械战警2》嘲讽了准法西斯主义警察的残忍,早期的007电影展现了帝国主义的优雅暴力,吴宇森的《变脸》(Face/Off)将英雄与恶棍的双重性用一种疯狂的极端方式表现出来,《疯狂的麦克斯:狂暴之路》则体现了族长统治制度下的反抗。然而与这些电影相比,漫威作品则显得无力了很多。他们的主要目的似乎只在于表现那些声名狼藉的白人英雄的自我实现,比如蚁人,再比如星爵,抑或是含蓄地表现对政府过度管束的不满之情。过多的权力或会带来腐败堕落,然而在电影中,往往又是那些力量大过政府的超级英雄拯救了世界。这样的主旨看起来就并非那么可信了,围绕着它们拍电影似乎也成了不怎么明智的决定。
拍出一部平庸的电影倒没什么,但当你连续拍了12部这样的电影,那就有问题了,毕竟一般来说,电影人在某个时间点总会拍出一部出类拔萃的好电影。所以,为何漫威电影宇宙的作品会一如既往的平淡无奇呢?
也许这就是超级英雄电影的通病。《刀锋战士》与克里斯托弗·李维斯的《超人》还有些看头,但当今,除了漫威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优秀的超级英雄电影。也许是漫威电影的串联也有些问题,毕竟把英雄、反派与关键情节列出来之后,就没有太大空间去制作那些充满想象力的部分了。然而,这些也不能解释为何同为漫威旗下的作品,Netflix的电视剧《杰西卡·琼斯》的立意却能比漫威电影强出不少,为何《超胆侠》(Daredevil)的独特视觉风格也比电影好了许多。
说到底,把漫威电影宇宙的平庸怪罪为超级英雄或是故事串联本身似乎也不是那么可靠,也许是漫威自己做出的那些决策让它的电影变得越来越乏味。放弃现有的视效风格、动作戏与情节需要承担巨大的风险,所以为何要在漫威电影依然如此赚钱的情况下去冒这个风险呢?漫威电影就是大制作动作电影中的爆米花作品:毫无惊喜、方便、平淡,但如果你好这一口,那看起来似乎还不错。《美国队长:内战》也逃不过这般宿命。那些想从漫威动作电影中寻到更好内涵的观众们,也许你需要去另一个次元的电影世界中寻觅了。
(翻译:李雨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