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稻葵:吉利完成多次跨国合作的关键是文化融合

“并购成不成功,并不在于资金给的多不多,并不在于在董事会有几个席位,而在于真正文化能不能融合。”

3月2日,由寰球汽车主办的“国际大背景下——看中国汽车的新机遇”论坛活动在京举行。此次论坛将依据吉利入股戴姆勒集团等热点事件解读中国汽车在国际大背景下的新使命与新机遇。

中国汽车正重新站在国际化发展的十字路口,与十年前吉利并购沃尔沃的时代不同,今日中国汽车的国际化进程中更多的是参与并引领整个世界汽车的变革,不再仅仅聚焦和满足于国内市场,在这一背景下,需要重新解读新的国际背景下留给中国汽车的新机遇究竟是什么?这一轮中国汽车走出去的目的与意义发生了哪些变化,这些问题值得深究。

论坛上,清华大学中国与世界经济研究中心主任 李稻葵表示,汽车行业正在发生变革,从浅层次来讲,印度东南亚一带、一带一路对汽车的需求,未来若干年一定会上升,因为世界经济还是在恢复的,尽管出了特朗普、英国脱欧,汽车行业整体上讲是发展的。从中国市场来看,消费者对于汽车的需求越来越多元化、高端化。

对于吉利入股戴姆勒,李稻葵指出,李书福代表中国汽车人在世界上不仅占一席之地,而且还通过他的运作,能够造福全人类,这是汽车命运共同体的根本所在。

以下是清华大学中国与世界经济研究中心主任 李稻葵发言实录:

我有点遗憾,没有听到在此之前的各位大咖的观点,我想把我的一点想法,用四个关键词跟大家交流,第一世界,第二中国,第三汽车,第四书福。

世界,当前有一种观点,觉得世界经济碰到了逆全球化的风潮,经济增长碰到了困难,国际贸易、跨国投资碰到了困难,说的对,但是恐怕并不符合时机,一个经济发展的过程,包括全球化有它自身的逻辑,有它自身的惯性,不会有个别的政治家、局部地区的思潮变化而逆转。统计数字,去年国际贸易的增速又超过了GDP,去年跨国并购的数量还有整个案子又回升了,所以全球化事实上并没有在逆转,而全球经济也仍然受益于全球化,去年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今年跟明年一般的预测是整个的全球经济将会加速发展。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测今年和明年全球增速都在3.9%,这是非常高的速度,一般全球经济3.5就不错了,3.9是他们的预测,而且他们很少见从去年开始,他们的预测落后于实际的数字了。在此之前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年年都是对世界经济过分乐观,对中国经济过分悲观,每次都要下调他们对世界经济的预测,上调对中国经济的预测,从去年开始,他们对世界经济的预测开始上调了,对中国经济他们也上调了。我想说的是世界经济未来若干年,尽管出现了特朗普,尽管出现了一些反全球化的言论、思潮和言论,我坚信还会有比较快速的发展。

第二个关键词中国。中国经济从高速度转成高质量,这要解决发展不充分、不平衡的问题,不充分指的是我们一些社会阶层、一些地区的需求并没有满足,不平衡也是这个道理,我们多元化的需求也没有得到满足。中国经济未来若干年,包括2018年增长的速度应该比过去的两三年会高一点,我始终在预测这件事情,从2015年开始我们就预测,大概2016年、2017年是底部,从2017年开始到2018年会有所回升,今年预测我们是6.8%,去年是6.9%,里面原因非常多,中国经济整个增速在回升、起稳、向好,原因非常多。

我讲一条原因,可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十九大之前各级的领导干部已经换届完成,省是去年十九大之前完成的,地级市是前年完成的,这一轮的领导干部、地方搞经济工作的地方干部,跟三四年前不一样了,三四年前是担心被调查,被立案、历史问题,因此不敢和企业家们多沟通,不敢像过去那样谋划本地的项目、发展,现在不一样了。标志性的一个事件,2017年的四五月份,江苏省李强书记开了一个大会,我之前的预期应该是江苏省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因为江苏省是全国按省份算人均GDP最高的省份,完全有条件提这个口号,没有这么提。大会的名字叫江苏发展大会,李强书记很务实,开了这个会,很多地方的领导干部换了届以后的,都去江苏取经学习,北京的很多部长、监管部门也去学习,说明什么呢?说明干劲回来了,说明要发展了。

我认为中国经济未来两三年,应该增长的速度会比较平稳,而不是像2013年开始到2016年那样,要想方设法起稳、稳增长,不需要了,自身增长的速度回升了。

第三关键词汽车,我是中国经济学界最热爱汽车的,但不敢讲是汽车界最懂经济的,汽车行业正在发生变革,从浅层次来讲,印度东南亚一带、一带一路对汽车的需求,未来若干年一定会上升,因为世界经济还是在恢复的,尽管出了特朗普、英国脱欧,汽车行业整体上讲是发展的。中国也是未来若干年会发展,因为我们有很多的边远地区、落后地区,他们的百姓开始拥有第一辆汽车。

同时中国的汽车行业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跟戴姆勒有关系的,我们需求现在非常多元化了,对高端的汽车,高品质汽车的需求非常大了,汽车行业正在发生深刻的变革,而深刻的变革我个人认为,没有人真正看清楚了未来的汽车到底是什么方向,你能说混合动力是方向、甲醇等等,我不认为任何人能100%看明白,这个里面还在博弈。

为什么说大数据不能代替市场经济,为什么马云错了,马云说有了大数据就可以搞计划经济了,数据再多也没用,因为数据只能告诉你过去,不能告诉你未来,未来是赌出来的,如果某位企业家赌甲醇汽车你投,如果有本事投赢了是英雄,投不赢得认输,这是市场经济有意思的地方。我认为正在发生深刻的变革,我最想讲的是四个轮子三个沙发仍然是高峰,离不开轮子、沙发,毕竟坐沙发比骑摩托车舒服。不管发生什么样的变革,传统、核心的基本技术是离不开的,从这个角度上讲,我仍然认为专心致志搞汽车的,包括德国的这些企业不会落后,可能他们未来的话语权会下降,有可能不如Google

我认为戴姆勒、宝马奥迪应该只要不折腾,还是有前途的,德国人还是有未来的,尽管德国人没有什么互联网公司,德国人不搞互联网,但是我坚信我们的世界还是离不开德国精神、工匠精神、基础的技术,戴姆勒百年公司应该是有前途的。

最后书福,你们说了很多,我都同意,李书福有情怀、专注,这么多年就专注于搞汽车,有雄心,他要做全球未来最大的几家车厂之一,他要代表中国汽车人在世界上不仅占一席之地,而且还要通过他的运作,能够造福全人类,这是汽车命运共同体的根本所在。有一点我补充一下,这一点是我们大量的企业家,中国绝大部分企业家所没有应该学习的,李书福先生会搞“洋务”,他反复讲并购成不成功,当时搞沃尔沃的时候,关键是文化的整合,他有一次到我的办公室来,专门跟我谈这个事,他还曾经要办一个文化研究院,我不知道后来做了没有,可能以某种形式做了。他要解决的问题就是瑞典的文化和中国的文化,尤其是吉利最早基于浙江南部的文化,怎么能够融合在一块,他抓住了核心问题,并购成不成功,并不在于资金给的多不多,并不在于在董事会有几个席位,而在于真正文化能不能融合,能不能讲上话,能不能在一块开会,能不能理念统一起来,中国人讲统一思想,劲往一个地方使,这是关键。

我觉得李书福先生这一点是了不起的,经过沃尔沃几年的摸索,他找出了一个非常好的一套办法,来整合这个文化。对外国人我总结,中国人有两种都不太实事求是的态度,一种态度是怕外国人,各个单位、企业都有这样的领导,一碰到外国人就躲着,你去弄,学校里也有,尤其是碰到一些原则性的问题,该需要争论了,需要讨价还价了,需要拍桌子了,他就不干了,怕外国人要不得。还有一种态度也要不得,碰到外国人很强硬,把外国人当成敌人,他没有想到外国人也是人,也是跟咱们是同样的,应该实事求是的态度是静下心来,平心的去沟通、探讨、讨论,最后用事实说话。在这方面我坚信吉利是极其成功的,这也是李书福先生下一步要去和戴姆勒积极沟通的底气所在。

最后我愿意预测,甚至如果我要有钱可以买股票,我愿意用我的钱去赌这个事情,这个投资将会是成功的,在商业上是成功的,因为李书福先生有他的特质、经验和胸怀,这件事商业上成功了,对世界上的影响恐怕也是长远的。我们作为汽车人,最后应该祝福李书福先生继续有福,谢谢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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