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江·新时代发展论坛】张军:走进新时代的中国经济

2018年1月24日,由上海报业集团·界面新闻主办的首届“浦江·新时代发展论坛”正式开幕。复旦大学经济学院院长、长江学者张军教授发表主旨演讲《走进新时代的中国经济》。张军教授是当今中国有影响的经济学家之一,在中国的工业改革、经济转型和增长等领域的研究享有声誉。

以下为张军教授演讲实录:

复旦大学张军教授发表主旨演讲

非常高兴来跟大家做简单的分享,我们谈新时代,其实我觉得全球也进入了新时代,我今天想谈这样一个看法,接下来两三年的时间,到2020年,全球的经济进入非常有趣的新阶段,中国在未来这几年当中,到底应该做一些什么?在经济层面上应该做一些什么?这个对确保我们第一个百年目标完成,确保我们为下一个百年目标,未来三五年进入高收入国家的行列,打下非常牢固的基础。

一 未来五年全球经济的最大风险是什么?

未来全球的经济其实有一个最大的风险,这个风险不是金融风险,而是通货膨胀的风险。为什么这样说?因为我们几乎没有看到过,像现在全球经济,几乎所有的发达国家地区跟新兴市场经济地区,几乎是同步地进入全球经济的复苏。在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以后,最近大家看到,美国经济在加速地复苏,但是美元汇率指数在下降,这个好像不太容易理解,美国经济在持续复苏,美国应该接收更多美元的收入,资本都该流向美国。但是实际上我们现在看到美元指数并没有像美国经济一样维持强劲的汇率水平,这个原因的背后反映全球经济面临非常有趣的格局:“复苏的同步化”。这个很大程度上,在2008年金融危机以后,全球各国的主要央行,采取了几乎是类似的量化宽松的政策。时间上美国早一些,欧洲晚一点。总体上货币政策性质,就是非常规性的货币政策,也得到了更多央行的共识和使用。

在这种情况之下,美国在金融危机第三年经济就开始复苏,所以先看欧洲、看美国、看日本、看新兴市场经济,现在整体经济增长速度都在加速。虽然他们增长速度还没有回到08年之前的水平,但是由于新经济,由于现代科技的发展,可能它回不到08年以前的增长水平,但是依然能够创造足够的就业,依然能够把失业率降到历史上的最低点,美国现在4.1%的失业率,已经创了历史纪录,非常低。要比奥巴马第一个任期低3%到4%。GDP的增长加速,就业创造非常强劲。

再看一下到目前为止发达国家整体通货膨胀是保持比较低的水平,这个实际上相当于全球经济同步复苏的上半场,下半场就是新兴市场经济国家,也接着复苏。所以先看美元资本大量开始从美国或者发达经济流向新兴市场经济。新兴市场经济有一个特点,他们主要是靠大宗商品,大家想想,下半场的基调,依然是跟随发达国家的复苏的节奏步伐,但是跟发达国家目前能保持比较低的通胀水平格局是完全不同的,在新兴市场经济国家,经济复苏拉动全球大宗商品价格上涨。现在下半场未来的3到5年,全球经济将面临巨大的风险,这个风险就是GDP的增速会加快,但是不会回到08年之前,因为新科技革命带来的影响。就像中国现在也是这样,GDP现在下降了4到5个百分点,跟08年去比的。就业创造依然很强劲,失业率保持相对比较稳定的水平,所以我想在这种情况之下,我们必须要关注,在中国进入新时代的同时关注全球经济,实际上已经进入了崭新的时代,这个时代就是他们复苏的高度的同步,而且一起步入到我个人认为下半场的全球宏观经济的状况,他会让美元资本开始离开发达国家,而流向新兴市场经济国家,一方面带动新兴市场经济的同步复苏,同时带来通胀巨大的压力。

二 中国做好了什么准备?

第二个想讲一下,中国到底做好什么准备?我们知道,下半场刚刚开始,刚刚进入到全球经济同步复苏的下半场,我们如果能够预判到未来最大的风险,其实是通胀的风险,尽管中国现在国内的通货膨胀率和新的通胀率只有百分之一点几,但是未来不排除由于大宗商品价格大幅度的提升,像油价未来一定会上升,这种情况之下,中国国内面临未来的通胀压力,就是不能完全地去忽略。因为现在的通胀率非常低,所以未来的通胀的增长压力是不能低估,这种情况之下,你在未来两三年,甚至于更长的时间,我觉得中国应该把它现有的经济名义增长率要能够尽量地往上抬,因为这样将来通胀压力上来以后,特别大宗商品价格起来以后,货币政策各方面都要紧,紧张乐观以后增长率再上来,现在如果每年都保持差不多的增长率6.5%左右,将来应对通胀的空间就比较小了,现在我觉得中国经济出现很有趣的现象,包括我们上海的经济,这几年,每年政府的目标基本上没有变化,引导经济朝没有波动的格局去发展。   

其次通胀产生以后,不论是大宗商品的价格,还是我们国内经济复苏的步伐加快,都可能引发通胀,应对通胀的的效果扩大应对经济的供给的能力,现在供给侧改革压缩产能的政策,这几年基本上靠整个供给侧的,主要靠大企业国有企业来盘整国有企业,大量民营和中小企业这个过程当中慢慢被淘汰了,这样一种结构不利于在供给侧用提高劳动生产力的办法,来对冲未来产生的比较大的通胀压力。

回想一下里根执政的时候,上世纪80年代初,美国应对出现高通胀低增长,那种局面要靠什么办法里打破呢?基本上是靠供给侧的政策,供给侧的政策不仅仅是你要减税,对企业,对消费者要减税,更重要的是“撤销管制”“撤销准入”。每个行业都允许不再为那些潜在的竞争者能够进入,美国那个时候撤销管制提升了竞争程度,提高劳动生产力。通胀本质上来讲,大宗商品的价格上升,带来的通胀是成本的推升,唯一对冲成本的是提升劳动生产力,劳动生产力靠竞争来激发,靠垄断的地位,是没有办法降低劳动生产力的,从这个意义上讲,中国在未来这些年,如果我们能预判到未来通胀的潜在风险存在,现在要做的事情不是要整合资源,不是说在产业的层面上,我们把有限的资源集中到少数的大企业的头上去,而是放开准入,我觉得要有更多的竞争,各行各业都要有更多的竞争,结构要更加分散,这样才能够提升劳动生产力,才能对冲劳动增长。

在全球之下,中国有很多事情,未来三到五年需要加快,一个是我们所谓的城市化的进程,中国在经历20几年的快速工业化之后,发现城市化拖了经济的后退,原来因为土地在县手上,当时大部分推动城市化是县市进行的,现在经济化要把更多的资源,包括我们的人才资源,要聚集到巨大的城市的界面上去,城市的范畴里面推进整个经济的提升。

中国的城市化、城市群、都市圈的几个概念,未来三到五年应该成为中国经济发展最重要的一个引擎,这方面潜力巨大,已经滞后了一二十年,我觉得我们需要大力来推进,扫清城市化,城市群形成过程当中体制的障碍,这样维持国内经济在未来,能够保持比较稳健的需求的增长。

我想我们中国的巨大潜在的优势,就是我们的人口基数比较大,现在我们依然有40%不到一点的人口,现在还在农村,或者说还不能成为城市的常驻居民,这个过程我觉得一定要加快,中国城市应该把资源往大城市,特大城市,以及周边的城市聚集。北京有一个实验室,用大数据发现中国过去十年,600个城市当中有1/3的城市在搜索,看起来非常不好的消息,但是实际传递比较好的消息,我们人才在往大城市聚集,这样可以创造更多的生产力,创造更多的附加值,这是中国经济未来可以依托增长的源泉。

最后,中国经济显然在资源的空间的聚集的层面,在提升供给侧劳动生产力的层面,在降低准入撤销管制的层面,面临巨大体制障碍。真正的结构改革,应该要去集中在朝着阻碍资源有效配置方向移动的体制上来。我们真正的改革,或者说结构改革,应该要彻底降低各行各业的准入,有了准入我们才知道竞争是不是公平的,有了准入我们才知道谁是最后的赢家。中国经济现在体量已经很大,12万亿美金的GDP的总量,人均水平依然很低,这种情况之下,我们只能靠劳动生产力持续提高,我们未来三到五年,劳动生产力保持6%到7%的实际增长,到3、5年,我们未来劳动生产力可以保持平均5%左右的增长,我想我们进入高收入国家的概率是极大的。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今天实际上要呼吁,不仅仅眼前日子要过得去,眼前我们把各个指标都调低了,觉得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从中长期来讲,全球经济进入同步复苏,同时也有可能三五年以后,全球经济同步的出现危机的概率是极大的,所以我们必须要有这种意识,我们把自己供给侧劳动生产力,要有实质性的推进,这样中国经济应对下一轮全球经济全部箫条的现象发生的时候,我们可以心中有数,可以做自己的工作。未来中国经济的目标只能在中国近来稳健的劳动生产力提升的过程当中能够实现。这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的两个百年目标的真正含义。

谢谢大家!

(本文根据张军先生现场演讲实录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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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界面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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