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贾康:健全地方税体系不可回避不动产税

贾康表示,房地产税改革虽然实际操作难度很大,但这个问题一定要得到解决。

2016年3月8日,全国政协委员贾康参加政协经济组会议对政府工作报告、“十三五”规划纲要草案的讨论。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十九大报告提到要“深化税收制度改革,健全地方税体系”,对此,华夏新供给经济学研究院首席经济学家、原财政部财政科学研究所所长贾康表示,不动产税收是“健全地方税体系”不可回避的问题。至于房地产税改革,虽然实际操作难度很大,但这个问题一定要得到解决。

贾康在11月3日举行的“凤凰网国际论坛”间隙接受界面新闻专访时还表示,美国税改进程客观上会对中国形成压力,促使我们进一步优化税制、减轻企业负担。但由于中国和美国税制不同,中国不能简单照搬美国的做法。

他说,美国以直接税为主,而中国以间接税为主,中国要降低间接税、提高直接税比重,具体方法与美国完全不同。同时,减少非税负担是中国减轻企业负担一个非常重要的途径。

采访中,贾康还就地方政府投融资平台转型提出了建议。他说,地方融资平台转型的一个重要方向是“市场化转制”,这既需要改变原有的政府“全资控股”单一产权纽带、实现股权多样化,又要淡化其中的行政隶属关系。

以下是采访实录:

界面新闻:十九大报告提出“建立权责清晰、财力协调、区域均衡的中央和地方财政关系”。您认为如何理解“区域均衡”?哪些领域可能成为改革的突破口?

贾康:十九大报告的表述相当简洁,但其中包含的是一个系统工程式的财税体制配套改革,如何更好地调节和缩小区域差异、促进共同富裕。

目前,在各主要经济体中,中国的区域差异较为明显,这背后既有主观原因,也有客观原因,而且主要是客观原因。中国幅员辽阔,历史上各区域之间的发展程度高低差异非常显著。改革开放之后,允许一部分地区先富起来的政策,又进一步扩大了地域差异。邓小平同志南巡以后特别强调,要把握两个大局,就是沿海地区发展和中西部发展要更好的互动和结合。先发展起来的地方要回过头去支持欠发达地区,要控制和缩小区域差异。

前些年,财政政策努力的方向就是要构建更有支持效力的转移支付机制。中央、省两级自上而下的转移支付机制,主要侧重于支持欠发达区域。在实际操作中,怎样使得转移支付体系的效率更令人满意,还要结合配套改革来做。整个财政体制需要按中央的要求,在改革过程中理顺。

界面新闻:十九大报告还提出要“建立全面规范透明、标准科学、约束有力的预算制度,全面实施绩效管理”。您是最早提出绩效管理的学者之一,您认为目前绩效管理在国内开展得如何?还有哪些地方需要改进?

贾康:这些年,在绩效管理方面,我们已经做了一系列的工作。在财政资金使用中,首先要按照项目的绩效考评,包括事前、事中、事后,加强约束和必要的激励。

以后,还会逐步探索所谓“绩效预算”,就是预算里所有相关资金都要放在一个绩效考评的制度框架下。这个过程是一个慢变量,需要一步步来做。具体形式上有一些专业概念,比如“三年滚动预算”,这更有利于“瞻前顾后、统筹协调、综合平衡”。技术上讲,一定要解决综合效益视角上的评价指标体系的设计和运用问题。这需要由粗到细,不断做出动态优化才行。

界面新闻:十九大报告也提出要“深化税收制度改革,健全地方税体系”。健全的地方税体系应该包括哪些方面?哪些税可作为地方主要税种?

贾康:地方税包含着一系列改革要求。我们现在没有很清晰合理的地方税体系。从地方税发展前景来看,除了正在推进的资源税改革,以后可能还包括在销售环节、地方拿到一定税基的销售税。

独立的地方税当中,一个不可回避的是不动产方面的税收。不动产税已经有了,营业性的房产大家都知道要交税。非营业性的消费住房,中央说要加快立法并适时推进房地产税改革。这在实际操作过程中难度很大,这么多年来中央要求加快,始终没有看到加快,但这个事情一定要解决。

界面新闻:美国、英国以及香港地区等近来都提出了减税计划。对此中国是否有必要准备好应对计划?

贾康:我们要注意到,美国税改客观上会对中国造成压力,促使我们进一步优化税制、减轻企业负担。同时也要注意到,中国税制结构和美国税制结构大相径庭,不能简单照搬,否则就成了“东施效颦”。

美国以直接税为主,中国是间接税为主。中国如何降低间接税,其方法与美国完全不是一回事。美国可以降低直接税,但中国这样做就是“南辕北辙”。中央要求的是逐渐提高直接税比重。虽然不能照搬美国的做法,但其中的精神有共通之处,那就是应该尽可能降低企业负担。

在中国,减轻企业负担,除了减税之外,非常重要的一点是要减少其它非税负担。

界面新闻:关于地方政府投融资平台去留问题争论较多,您觉得地方政府融资平台未来的出路在哪里?

贾康:中央提出的转型方向在原则上是很清楚的,已有的地方融资平台,不排除部分关、停、并、转这种措施。关了的就寿终正寝了。转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要按照市场化转制。

关于市场化转制,我理解最关键的内容就是:原来设立地方融资平台的“婆婆”,也就是地方政府,它和平台之间的产权纽带不能再像原来一样单一化,也就是全资控股。这可能需要结合股份制改造、混合所有制改造,实现股权多样化。再者,要淡化其行政隶属关系控制。

如果真正按照现代企业制度股份制改革的方向来做,那么原有的“婆婆”和“媳妇”的关系就要改造成为政府规范管理资产的关系,而不是我们原来理解的、带有明显计划经济特点的隶属关系控制。

产权纽带和行政隶属关系,这两个改造又是内在结合的。把这一点处理好了,融资平台转制的基本内容也就抓住了。

来源:界面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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