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意见】《福斯特医生》:聪明并不能使我们幸免于生活

你得比生活更无耻才能活得漂亮。

《福斯特医生》第二季又来了,跟普通人期待的狗血后生活更上一层楼相反,在上一季里遭遇了丈夫出轨、朋友倒戈的Gemma在这一季里并没有好起来。离婚两年之后,她有了新的性伴侣和约会对象,但是还是没能从这段失败的关系里走出来。不仅如此,她还多了个青春期躁动的儿子,后者对她封闭了自己,甚至骚扰了女同学。人到中年,Gemma这简直是都市女性丧生活的日常加强版。好在这无损很多人喜欢《福斯特医生》,因为在这部剧里,你会看到生活不是挫折以后就会好起来,而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这点跟《无耻之徒》吸引人的部分是一样的。

《福斯特医生》有很多个理解的维度,关于人性的部分,是讲得最广泛的。

比如女主Gemma邻居那位纵容丈夫出轨的妻子,她瞧不上Gemma那种高傲的优越劲儿,恨不得把她踩在脚底下,还跟她的丈夫、小三一块国外旅游,但是Gemma受伤后来的第一个人也是她,满含真心实意的担心,她是坏人吗?她只是见不得同类比自己更好,当大家都在泥里的时候,她是好人。

比如Gemma的丈夫说,不是不爱,只是没有想到会同时爱上两个人。这是他默许了自己的兽性,还是我们现代社会里的一夫一妻制不如某些人所倡导的多偶制、开放关系更“先进”?在人类现有的情感关系里,究竟是应该把事情拖到最糟糕的时候处理,还是像女主一样去追求那个让所有人颤抖的真相?

令人错愕的是,Gemma的丈夫出轨、生意失败、灰溜溜离开小镇,但是当他重新赚到钱买到大房子回来开party,依然还是有那么多老朋友为他衣锦还乡。这个情节隐喻的是我们大部分人都健忘,容易忘却伤痛、背叛和白眼,还是在讽刺我们习惯流于表面的peace & love?男人的动物性在第二季里又得到了进一步强化,Gemma前夫跟小三结婚之后仍然无可抑制地屡次对她产生了欲望,在第三集里甚至发生了 hate sex。这无非又印证了一个老观点,红玫瑰白玫瑰,得不到的那枝才愿意被它的刺扎痛。至于欲望跟感情嘛,现代人的生活太复杂了,可能他们自己也分不清楚。

Gemma算得上是一个孤胆英雄,所以会被自己的儿子形容为一直追求自己想要东西的“终结者”。但是Simon就是真渣男吗?生活最苦涩的部分可能就是大多数人最终都要认识到:人性是幽深复杂的,谁也不是罪无可恕。

再说老生常谈的女权吧。当Gemma在第一季里跟因为失去伴侣而酗酒的老Jack说,自己绝不是那种会要赡养费、房子之类的女人,因为她认为自己很聪明。看到这里觉得,这实在不算Gemma的个人困境,而是一部分独立女性的共同自负:聪明就能使我们幸免于生活的厄运吗?

生活本身就是一场被命运追逐的游戏,每个人能控制的部分有限,天道酬勤,但天地也不仁所以万物为刍狗。Gemma确实是足够优秀独立,但是哪一种生活是没有裂缝的呢?万能青年旅店在歌里唱,如此往复三十年,直到大厦崩塌。可那种绝望的困境状态,你永远没法知道它最开始是不是一个“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美好叙事。

另外一点,就像女主在剧中的律师跟她说的那样,大多数离婚女性离了婚,拿到了房子、财产,以及孩子的抚养权,但生活和琐事仍然让她们很难开始新生活。相比之下,净身出户的男人却更容易地建立起了新的家庭。第二季里,Gemma的前夫换了新的套装,开了新车,但Gemma还是穿着那件他老早就看过无数次的上衣。

使得聪明女性们(至少是一部分)无法开始新生活的羁绊究竟是什么?是未经科学验证过的比男性更加感性,还是对孩子的母性在发挥作用?而放到国内来说,大部分女性处在新旧交替的时代(尽管现在是2017年),她们既失去了传统家庭给妻子、母亲的庇护,也没有得到足够多的新式支援,后者包括足够健全的法制、社会援助等等。这些离婚的妻子,聪明又有何用呢。

总而言之,聪明并不能使我们幸免于生活的颠沛,甚至因为聪明,你可能还要因为看穿了一些事物而承受它的本质。Gemma很聪明,她从最开始的一根金发发现丈夫出轨,又从前夫的生理反应判断他对自己余情未了,可是这也改变不了生活一地鸡毛的真相。两季里,有不少镜头是记录Gemma因为发现真相而痛苦扭曲的姿态,她越聪明,痛苦就越深刻。

所以,回到那句老话,也许人生,就是应该难得糊涂吧。

来源:界面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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