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拉拉父亲尤萨夫扎:没有一个国家是完美的 为女性权利奋斗是毕生使命

在《卫报》的访谈中,齐亚乌丁·尤萨夫扎谈到了在女儿马拉拉被枪击后自己首次回到巴基斯坦的经历,以及他的新书《放她飞》。

齐亚乌丁·尤萨夫扎:“为女性权利、女孩教育权和女性赋权奋斗是我毕生的使命。”图片来源:Andrew Fox for the Observer

齐亚乌丁·尤萨夫扎(Ziauddin Yousafzai)在巴基斯坦斯瓦特山谷(Swat Valley)开办了一所学校,为男孩女孩提供同等的教育机会。2012年,他的大女儿马拉拉被近距离枪击,为了支持女儿的活动事业,他们一家人搬到了英国伯明翰。2014年,马拉拉被授予诺贝尔和平奖。新作《放她飞》(Let Her Fly)是齐亚乌丁·尤萨夫扎对自己生活的记述,以及他为儿童获得平等教育权、机会、社会和政治认同所做的斗争。

《卫报》:在马拉拉遇袭后,你的生活已经为许多人所知了,你在这本书中补充了什么?

齐亚乌丁·尤萨夫扎(以下简称尤萨夫扎):在马拉拉四年前出版的自传中,人们总以为我已经讲过了大部分故事,但那只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是我作为我女儿的父亲的故事。但我也是五个没上过学的妹妹的哥哥,是一个妻子的丈夫,是两个儿子的父亲。这本书试图呈现的,是我完整的生活和我学习到的经验。我想要真诚地把这些故事分享给我的读者,让他们了解到我从父权社会成员走到现在这一步的转变。

《卫报》:你的转变过程开始得很早,对吗?

尤萨夫扎:在我的童年早期,和父权社会的其他男性一样,我接受像我母亲和姐妹等诸多女性所身处的状况。我是家庭中的最受宠爱的孩子,如果我是家中的第六个女儿,或者我是个女孩,那这个世界永远不会有机会听到我的故事,连我自己的社区也不会听到。

《卫报》:什么变了?

尤萨夫扎:我在十六七岁时开始意识到歧视的存在。我的一位堂姐接受了包办婚姻,却被荣誉谋杀(指凶手为挽回家族荣誉而谋杀家庭成员的行为,受害者多为女性,且凶手常常得以逍遥法外)。我当时就想,为什么我的姐妹们不能去上学?婚姻就是她们生活,或者说,社交生活的终点,因为父母对女儿的唯一愿望就是把她们嫁出去,越早越好。这些事件让我意识到了歧视和不公,对女性来说,社会是反对女性发展和女性权利的,这让我不得不与社会不公进行对抗。

《卫报》:你小的时候有口吃,这对你选择的路径有影响吗?

尤萨夫扎:我肤色很黑,家庭背景不好,我又有口吃的毛病,我的堂兄弟和同学总欺负我,我对此很生气。这让我对社会中的歧视和不公非常厌恶,肤色、身体残疾还是社会地位都不是借口。我意识到了这些歧视的存在,并发现最糟糕的就是对男孩和女孩之间不公对待。所以为女性权利、女孩教育权和女性赋权奋斗是我毕生的使命。

《卫报》:你决定做一名老师,也在公立教育系统工作过一段时间,最后创办了你自己的学校。这段经历是怎么样的?

尤萨夫扎:有了我自己的学校,我才能更自由地实现我的愿景。我创办学校只花了大概100美金,资金确实不足,但我所拥有的最大的资本和能力是我的激情和信仰,是我和这个社区的联系。起初,我的学校只有3个学生,到2012年已经有1100个学生了,包括500个女孩和600个男孩。

马拉拉·尤萨夫扎和父亲齐亚乌丁·尤萨夫扎,与2018年3月重返巴基斯坦 图片来源:Abdul Majeed/AFP/Getty Images

《卫报》:这是很大的成就,但你无法改变的是塔利班当时在斯瓦特山谷实行的禁止女孩受教育的条款。这一点很难。

尤萨夫扎:那是我们140万斯瓦特山人的生活中最灾难、最恐怖的一段时间。塔利班残忍又可怕。像我一样的人,我们反对塔利班,公开反对禁止女孩受教育的条款,谴责炸弹袭击和禁止开放学校的行为,我们的生活更艰难了。我经常在朋友家过夜,因为我不想死在家人面前。哪怕我死了也没有关系,但他们如果亲眼目睹了我的死亡,是无法从悲恸中走出来的。

《卫报》:最糟糕的时刻,就是马拉拉在校车上被枪击的事件了。

尤萨夫扎:我们永远无法忘记2012年的惨剧。马拉拉是我最爱的女儿,近乎是我并肩作战的伙伴,我们全家都爱着她,却差点儿失去她。她的康复是个奇迹。

《卫报》:你今年早些时候回了一趟巴基斯坦,感受如何?

尤萨夫扎:重新站上祖国的土地是个非常情绪化的时刻。六年前我们离开巴基斯坦的时候,情况很糟糕。这一次我们重新回去,降落的直升机坪就是马拉拉当时受伤时被送走的地方。我们五个人一起回去,回到同一片土地的同一个地方,离我们在斯瓦特山谷的家不远,这种完整的家庭归属感非常难得。这就是我们的梦想:回到巴基斯坦,继续为教育事业努力。

《卫报》:你觉得这个梦想有可能实现吗?

尤萨夫扎:我希望每一天的情况都能有所改善,巴基斯坦并不完美,但没有一个国家是完美的,每个国家都要为国家安全和社区安全去努力。

今年回巴基斯坦是马拉拉的决定,我说再等等吧,她说,“爸爸,永远没有一个回家的完美时刻,我们现在就回去吧,我们必须回去。”我很自豪,也同意了她的决定。对我来说,我无法让她在没有家人陪伴的情况下一个人回去。所以她带着我们一家人回到了巴基斯坦,我希望这不是最后一次。

(翻译:李思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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