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工标准执行不力 墨西哥或被美加逼着涨工资

墨西哥长期以来的低工资对美国和加拿大构成了不公平竞争,导致美国制造业岗位流失。

8月16日,墨西哥墨西哥城,民众举行游行反对NAFTA重新谈判。图片来源:东方IC

之前为是否保留北美自由贸易协定(简称NAFTA)争端解决机制而互不相让的美国和加拿大,接下来可能会在一个问题上达成默契:让墨西哥提高工资。

《华尔街日报》8月29日报道,美国、加拿大、墨西哥三个国家的劳工权益倡导者表示,墨西哥长期以来的低工资对美国和加拿大构成了不公平竞争。现在,他们和美国、加拿大贸易官员都希望借助NAFTA重谈的机会,敦促墨西哥提高其国内工资水平。

“提高墨西哥的工资符合墨西哥和美国的利益……如果不作出这样的调整,墨西哥将永远不会拥有一个强大的中产阶级,我们的中产阶级也将会衰落,如果不是消失的话。”特朗普的贸易顾问纳瓦罗(Peter Navarro)说。

美国制造业时薪是墨西哥10倍

尽管随着经济的快速增长而不断提高,目前墨西哥国内的工资水平依然比较低,尤其是跟美国相比。今年1月,墨西哥政府将最低日薪从73.04比索(4.25美元)提高近10%,至80.04比索(4.48美元)。而目前美国最低时薪就高达7.25美元。

年薪来看,美国的平均年薪是墨西哥的四倍,加拿大是墨西哥的三倍左右。

美国平均年薪是墨西哥的近四倍。来源:彭博

从制造业来看,墨西哥的名义时薪2014年以来不断下降,从2011年左右开始就低于中国,更是远远落后于美国。今年7月,美国制造业平均时薪高达20.96美元。墨西哥今年6月的制造业平均时薪仅有2.3美元。

虽然制造业工人的工资与美国相比存在巨大差距,但专业管理人员、经理、工程师等非制造业工人的工资在通常情况下与美国水平相当。

墨西哥制造业时薪从2011左右开始低于中国。来源:tecma.com

除了最低工资标准低以外,劳动力供给充足是造成墨西哥工资低迷的另一个原因。墨西哥人口在30年时间里增长了75%,至目前的1.2亿左右,而墨西哥的劳动参与率也较高,接近60%。此外,人口出生率稳定也保证了劳动力供给源源不断。

还有一个原因是墨西哥工会组织形同虚设,不能很好为工人争取权益。近14%的墨西哥工人加入工会组织,美国的这一比例约为11%。但墨西哥几乎全部的工会都组织僵化,工会成员几乎没有发言权。许多工会经常在成员不知情的情况下与资方签订所谓的保护协议(protection contract),商界领袖们说,这种协议可以防止非法罢工以及流氓工会对工人的敲诈勒索。

“我们不想要罢工,因为这样我们就影响到就业来源了,”墨西哥主要工会之一CROC的领导人Gloria Porras说。代表3万名工人权益的CROC上次合法罢工还是在40年前。

《纽约时报》财经专栏作家波特(Eduardo Porter)8月22日撰文称,提高墨西哥工资的唯一途径、也是最大的挑战是,如何提高整个经济体的生产率水平。

美国制造业仍在迁往墨西哥

制造业劳动力成本低使墨西哥对美国存在巨大竞争优势,部分造成了美国制造业岗位的流失,这也是特朗普启动NAFTA重谈的原因之一。

据华盛顿智库经济政策研究所(The Economic Policy Institute)估计,NAFTA生效后的20多年间,因生产向墨西哥转移,美国流失掉的工作岗位达70万个。这主要集中在加利福尼亚州、德克萨斯州、密歇根州以及其他一些制造业集中的州。

“低劳工标准是不公平的优势。”美国贸易代表莱特希泽(Robert Lighthizer)近期也说。

尽管包括福特汽车在内的数家美国公司,因特朗普政府施压而取消了把工厂迁往墨西哥的计划,但很多美国公司依然在将运营转移到墨西哥,或者增加在墨西哥投资。

彭博社今年3月报道,伊利诺伊州工程部件生产公司Illinois Tool Works、宾夕法尼亚州航空部件生产商Triumph Group公司,以及传感器等科技产品生产企业TE Connectivity都关闭了,或者计划关闭在美工厂,转而在墨西哥建厂。

NAFTA劳工标准执行不力

为阻止本国制造业岗位因劳动成本不占优势而进一步流失到墨西哥,美国和加拿大可能在NAFTA重谈中推动墨西哥执行更加严格的劳工标准,比如,更好执行最低工资,以及确保墨西哥工人能够自由组织工会活动和罢工,而不用再害怕因此丢掉饭碗。

1994年1月NAFTA正式生效时,劳工标准被单独列在附属协议——《北美劳工合作协议》(North American Agreement on Labor Cooperation ,简称NAALC)中。

根据NAALC,NAFTA三国执行各自国内的劳工标准,而不是国际劳动组织(International Labor Organization ,简称ILO)的标准。NAALC一共提出了11项劳工标准:结社自由和保护组织权,集体谈判权利,罢工权,禁止强迫劳动,童工保护,关于工资、工作时间和就业条件的最低劳工标准,不歧视就业,同工同酬,健康和安全保护,劳动者报酬,保护移民工人的权利。

但有批评者称NAALC不足以保护墨西哥的劳工权益,比如最低工资和职业健康。他们认为,尽管提出了11项劳工标准,但NAALC缺少制裁等强制执行机制。截至目前,按照NAALC规定发起的39件劳工标准申诉中,还没有一件能走出磋商阶段。

按照NAALC规定,违反劳工标准的申诉基本上分三个层级。第一层是审查和磋商。个人可将违反劳工标准的行为上诉到不相关一国的国家管理办公室( National Administration Office,简称NAO),NAFTA三国的劳工部均设有NAO。NAO审查案件后可能会建议组织部长级磋商。

第二个层级由专家评估委员会(Evaluation Committee of Experts ,简称ECE)来完成。ECE可能会由来自三个国家的非官员组成。ECE会评估申诉里涉及的某国劳动法的执行情况,并发布报告和建议。

第三层是仲裁。ECE没有解决的问题会交给由来自NAFTA三国的专家组成的5人仲裁小组处理。仲裁小组可能会提出行动计划,如果违反劳工标准的一方无视该行动计划,仲裁小组可能会对其处以罚款,或者撤销它享有的NAFTA关税优惠。只有最低工资、童工、职业安全和健康方面的申诉才可提请仲裁小组处理。

全球贸易(globaltrade)网站29日撰文称,NAFTA重谈可能在纳入NAALC的基础上引入具有强制执行能力的独立监察机构。

修改劳工标准无助于提高墨西哥工资

墨西哥官员表示,他们对在NAFTA中纳入能确保其国内劳动法得到更严格执行的条款持开放态度,但并不想实施迫使墨西哥提高工资的措施。

“我们认为,工资是自由市场的一部分,我们想保持这样的状态。”墨西哥政府的谈判顾问Moisés Kalach说。

《华尔街日报》的报道认为,造成墨西哥工资低的原因诸多,对NAFTA劳工标准所做的任何修改可能几乎不会对提高墨西哥工人工资产生任何影响,至少短期来看是这样。

不过,也许还没等到美国和加拿大联手要求墨西哥提高工资,NAFTA重谈已经破裂。

特朗普上周发表推特,再次威胁要退出NAFTA重谈。而墨西哥外长Luis Videgaray周三(8月30日)回应称,如果特朗普在NAFTA谈判期间开始着手让美国退出该协定,墨西哥就将离开谈判桌。

来源:界面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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